本故事純屬虛構
打這篇文的時候我在聽蘇打綠的我好想你
奇怪了三月天怎麼還是這麼冷?
*once again
好像,走到這樣的結局誰也不意外。
我看了她一眼,那樣堅決的表情,和我記憶中溫柔的她,有好大的差別。
離婚協議書沉默地躺在桌上,和我和她,都一樣。
直到這一刻才發現我們的婚姻竟是沉默的如此可怕,越是體認到這點,就越覺得自己是個差勁的男人。
她剛才是用像是「今天晚餐吃泡菜煎餅好嗎」的語氣,問著我有沒有時間坐下來看個東西。
是要離婚啊,這麼稀鬆平常的態度是怎麼做到的。
如果是在戲劇中,這個時候應該要開口問為什麼、我們沒有可能了嗎。
我確實有滿腹的疑問,然而卻不是對離婚這件事情本身。
我們不爭吵、不冷戰,甚至沒有意見相左的時候,因為妻子總是以我的意見為依歸。
她是對家庭觀念很傳統很保守的女性,到底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做出這個決定的呢?又或者,這是必然的結局,根本就無需考慮無需多想?
妻子的字跡好美,而我竟是在即將要離別的今日才察覺。
所有的簽名都代表著同意與允許,唯獨這個簽名還有著解脫的意味。
關於她的回憶一湧而上,我以為的第一次見面她說實際上是第三次了,我不大有印象,可是我記得和她說的第一句話,是謝謝她借給我的傘。
覺得她也許可以和我度過餘生的關鍵,是她說了「厲旭啊你真的是天使」。(*註)
好像再也不會為誰跳動的心臟突然又有了反應,那一份悸動來的好突然,所以我以為那就是愛情了。
到頭來,都只是我的以為。
我嚴重的錯覺開啟了我們的婚姻,我像所有男人都該遵循的標準流程一樣單膝下跪在浪漫的地點求婚,然後是一連串的婚前準備,選日子、挑婚紗、選戒指,連婚前檢查都做了。
然後,我們結婚了。
再然後,我們幾乎成了有名無實的夫妻。
和某個人相擁而眠的日子,我沒來由地想起了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日子。
她擁抱我的時候我想起你,她親吻我的時候我想念你。
我進行式的生活卻給了我外遇的感覺,我感覺我背叛了你。
但事實上是我在精神出軌,因為好久不見的你搬進了我的腦海裡,每日每夜對著我微笑,在我閉上眼進入夢鄉的時候對我說歡迎回家。
「厲旭,你喜歡我,但沒有愛過我。」
我拿起筆時,妻子突然開口對我說。
每一個字都準確地打在我的胸口上,在我的心底擊出火花。
忘記是誰對我說過,愛只有一份,你只能給一個人,而且一旦給出去了,就收不回來也討不回來。
我對這樣的理論嗤之以鼻,如果愛就這麼一份,那麼世界上那些濫情的人怎麼做到的?怎麼可以同時愛這個人也愛那個人還愛另外一個人?
然而我這麼不屑的理論卻痛甩我一巴掌,當我試圖想要付出愛情給我的妻子時,才驚覺我已經拿不出任何東西。
因為我的愛,已經全部給了你。
過往的那份愛太猖狂,竟讓我一無所有。
因此我愛不了她,儘管可以對她很溫柔,可以好好照顧她,可是談不上是愛,沒資格被說是愛。
極力佯裝我全心全意投入這段婚姻,結果還是被識破了,而且還是被妻子一針見血地戳破。
她或許老早就明白,只是沒有說出口。
這樣想或許太自私也太自戀,但我想她一定做過很多的努力。
本來這段關係裡沒有努力過的人就是我,於是,是她要離開了,我被她留了下來。
決定讓我和她結婚的是你,而讓我和她走不下去的人也是你。
你怎麼可以剛好和她同樣是水瓶座,怎麼可以和她生日只差一天,甚至同樣畢業於同一所學校連專業科目都一樣。
剛剛相識的時候聊起這些我總是說著好巧啊,對她說著她跟你有好多相同點。
其實我清楚,這些都不是巧合。
是我刻意地在尋找和你相像和你類似的人,因為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,不管用什麼方式,我都想靠近你,靠近我們曾經共同擁有的幸福與甜蜜。
我自欺欺人,這段可說是鬧劇一般的婚姻,是我一手建立又一手摧毀。
還是想把所有的責任歸屬全算到你頭上,被過往的回憶絆住了腳,我重重的跌了一跤。
我以為我已經把對你的感情整理的乾乾淨淨,收在腦海中的一個角落裡,看不見也碰不到。
才明白原來不是藏起來就不見了,不是裝傻就真的沒有發生過。
我努力地想要在離婚協議書上也留下一個漂亮的簽名,但終究是徒勞無功。
抬頭,我看見的是她的微笑。
她那樣鬆了一口氣的笑容我看來覺得有些刺眼,太閃亮了,太美麗了,我徹徹底底感受到自己的卑微與懦弱。
還有自己的殘忍。
我早就知道和你分手的那一天起,生命大概再也不會往更好的方向前進。
可我為什麼要這樣牽起另一個無辜的人的手,帶著她和我過得這麼不快樂。
妻子對我說,她知道我的心裡有一個最重要的人,她希望我去見見那個人,和那個人在一起吧。
莫大的壓迫感落在我的肩頭,我苦笑著,把簽好的離婚協議書遞到她眼前。
我轉動著手裡的筆,上面有我和妻子的名字。
是結婚典禮那天發給賓客的紀念禮物之一,橘紅色的筆桿,白色的字,我們兩人名字的英文拼音,轉一百八十度之後上頭印著Wedding Ceremony,前後標著愛心圖案。
我想起那時候我沒去參加你的婚禮,卻從共同朋友手裡拿到了印著你和另外一個女人名字的紀念品。
那麼缺席我的婚禮的你,是不是也同樣的得到了這類的物品?如果是,你也和我一樣把那樣東西反覆包裝起來扔進了垃圾桶嗎?
我心裡的那個人,也是和某個人締結了婚姻關係啊。
見見你也許還能做得到,可是我怎麼和你一起?
會不會你正過得幸福快樂,我只存在在你的記憶中,在那段你可能選擇不再想起的回憶中,繼續這樣沉默著,沒有出場的機會?
到這種時候我還不能專心的只和妻子對話,腦子裡卻都還是你,我好像是生病了,病入膏肓無藥可救。
那段回憶吸收了我所有的青春年華,啃噬了我的生命力。
我用著最衰敗最醜陋不堪的面貌,成為一個人的丈夫,變成一家之主。
如今,那些冠在我身上的稱謂都將被移除,我又變成獨自一人。
妻子,或者現在應該稱為前妻更為適當,她離開的時候只提了一個小行李箱,相當於登機箱的大小。
要帶走的東西只有這樣嗎,我納悶著,在這個家住了三年,行李卻只有這些似乎並不合理。
「我幾個月之前就開始收拾了,你連我的東西變少了都沒注意到。」
沒想到離別之際我竟然還能在她心上劃下一刀。
分手多久我就有多長時間沒和你聯繫,扣除工作上必要的接觸,我再也不連絡你,不靠近你。
能躲避的我全部都避開了,拚了命的往與你不同的方向越走越遠。
已經走得太遠了,於是要再一次接近你成了挑戰,光是要開口向他人詢問你的電話你的住處,就幾乎要逼我走上絕境。
原以為朋友們會問我原因,畢竟他們都是知道我們故事的人。
但誰也沒有多問,只是靜默的看著我。我知道那與我和前妻之間的安靜不同,可是我並不能清楚辨識那是什麼樣的情緒。
那一串數字我存在手機通訊錄裡,名稱我選擇使用我對你的暱稱,在過往的節目上電台中公開過的,你名字中間字的疊字。(*註)
你果然和我一樣換過了手機號碼,這不是我深刻背在腦海裡,在手機裡刪了又重新輸入、過一陣子又刪去的數字。
比起聽見你的聲音,我更想見到你。
我在每天固定的時間到你家附近的街口逗留,你那麼相信命運,那麼相信緣分,我也想試一次看看,如果真能這樣遇見,我想對你揮手,笑著向你說好久不見。
日復一日,我不曾放棄,甚至有些病態的執著。
好不容易,我企盼已久的那一刻來臨。
你在街口的那一端緩步走來,綿綿細雨,你拿著傘卻沒有撐起。
我知道你看見我了,腳步停頓了幾秒,我也明白的,不是可以輕易縮短的距離。
最終你還是來到了我面前,那短暫的幾秒彷彿幾十年,不過我不在意,我會等待,也不會停止。
能再見到你,什麼樣都好,怎麼樣都無所謂。
好久不見。
我隱藏起顫抖的音調,對你說著。
縱使你總是停駐在我心底,我從不覺得好久不見,但時光的流逝更英俊了你的面容,不是那個時候與我相愛的青蔥少年,但仍然讓我心動心痛。
「最近…過得好嗎?」
你開口問我,聲音還是一如往昔的令人心醉。
我笑而不答,難道該說我因為放不下你所以離婚了嗎?
我也想知道你和妻子過得如何,過的幸福美滿吧?有小孩了嗎?那個孩子一定長得很美,我沒見過你的妻子本人,可也是看過照片的。
「我離婚了,去年的事。」你平淡的說著,無關緊要的模樣讓我意外。
這對我來說算是好消息吧,然而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,儘管我多麼慶幸卻不敢表現出開心的樣子。
「怎麼到這附近來了?沒跟…妻子一起出門嗎?」
我搖搖頭,就讓我自以為你在說出「妻子」這個名詞之前的猶疑是不願相信我已經屬於他人的遺憾吧。
這種情況下我突然不知道怎麼跟你說其實我也離婚了,說不出任何一個字。
「換了手機號碼吧?以前那個號碼…現在是空號了。」
注視著我的眼神多迷人,我好想撫摸你的臉,好想擁抱你。
我好想你。
你也試圖聯絡過我嗎?怎麼知道那個號碼變成了空號?
怎麼不向朋友們詢問我的聯絡方式,要是早就那麼做了,我會立刻到你身邊的。
你問著我要不要上樓坐坐,一邊指著不遠處的那棟大廈。
我說不出話來。
你忽然變得驚慌失措,我看不清你,鼻間傳來的酸澀感我才發覺我的眼淚不停的流。
你問我怎麼了,伸出手摸著我的頭,像過往那樣溫柔的哄著我,這感覺像是我們從來不曾分開,那十年的隔閡不過是場夢境。
「沒什麼,只是好想你。」
沒什麼,只是我日以繼夜想著能再與你相見的夢變成了現實。
真的,沒什麼。
Fin.
*註:KRY首爾演唱會上圭賢曾經說過厲旭是天使。
疊字:就是규규(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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